感皇恩·读庄子闻朱晦庵即世

宋代辛弃疾

案上数编书,非庄即老。会说忘言始知道;万言千句,不自能忘堪笑。今朝梅雨霁,青天好。

一壑一丘,轻衫短帽。白发多时故人少。子云何在,应有玄经遗草。江河流日夜,何时了。


绝句·书当快意读易尽

宋代陈师道

书当快意读易尽,客有可人期不来。

世事相违每如此,好怀百岁几回开?


浣溪沙·湖上朱桥响画轮

宋代欧阳修

湖上朱桥响画轮,溶溶春水浸春云,碧琉璃滑净无尘。

当路游丝萦醉客,隔花啼鸟唤行人,日斜归去奈何春。

定风波·红梅

宋代苏轼

好睡慵开莫厌迟。自怜冰脸不时宜。偶作小红桃杏色,闲雅,尚馀孤瘦雪霜姿。

休把闲心随物态,何事,酒生微晕沁瑶肌。诗老不知梅格在,吟咏,更看绿叶与青枝。


点绛唇·呈洛滨筠溪二老

宋代张元干

清夜沉沉,暗蛩啼处檐花落。乍凉帘幕,香绕屏山角。

堪恨归鸿,情似秋云薄。书难托,尽交寂寞,忘了前时约。


锦堂春·坠髻慵梳

宋代柳永

坠髻慵梳,愁蛾懒画,心绪是事阑珊。觉新来憔悴,金缕衣宽。认得这疏狂意下,向人诮譬如闲。把芳容整顿,恁地轻孤,争忍心安。

依前过了旧约,甚当初赚我,偷翦云鬟。几时得归来,香阁深关。待伊要、尤云殢雨,缠绣衾、不与同欢。侭更深、款款问伊,今后敢更无端。


寄欧阳舍人书

宋代曾巩

巩顿首再拜,舍人先生:

去秋人还,蒙赐书及所撰先大父墓碑铭。反复观诵,感与惭并。夫铭志之著于世,义近于史,而亦有与史异者。盖史之于善恶,无所不书,而铭者,盖古之人有功德材行志义之美者,惧后世之不知,则必铭而见之。或纳于庙,或存于墓,一也。苟其人之恶,则于铭乎何有?此其所以与史异也。其辞之作,所以使死者无有所憾,生者得致其严。而善人喜于见传,则勇于自立;恶人无有所纪,则以愧而惧。至于通材达识,义烈节士,嘉言善状,皆见于篇,则足为后法。警劝之道,非近乎史,其将安近?

及世之衰,为人之子孙者,一欲褒扬其亲而不本乎理。故虽恶人,皆务勒铭,以夸后世。立言者既莫之拒而不为,又以其子孙之所请也,书其恶焉,则人情之所不得,于是乎铭始不实。后之作铭者,常观其人。苟托之非人,则书之非公与是,则不足以行世而传后。故千百年来,公卿大夫至于里巷之士,莫不有铭,而传者盖少。其故非他,托之非人,书之非公与是故也。

然则孰为其人而能尽公与是欤?非畜道德而能文章者,无以为也。盖有道德者之于恶人,则不受而铭之,于众人则能辨焉。而人之行,有情善而迹非,有意奸而外淑,有善恶相悬而不可以实指,有实大于名,有名侈于实。犹之用人,非畜道德者,恶能辨之不惑,议之不徇?不惑不徇,则公且是矣。而其辞之不工,则世犹不传,于是又在其文章兼胜焉。故曰,非畜道德而能文章者无以为也,岂非然哉!

然畜道德而能文章者,虽或并世而有,亦或数十年或一二百年而有之。其传之难如此,其遇之难又如此。若先生之道德文章,固所谓数百年而有者也。先祖之言行卓卓,幸遇而得铭,其公与是,其传世行后无疑也。而世之学者,每观传记所书古人之事,至其所可感,则往往衋然不知涕之流落也,况其子孙也哉?况巩也哉?其追睎祖德而思所以传之之繇,则知先生推一赐于巩而及其三世。其感与报,宜若何而图之?

抑又思若巩之浅薄滞拙,而先生进之,先祖之屯蹶否塞以死,而先生显之,则世之魁闳豪杰不世出之士,其谁不愿进于门?潜遁幽抑之士,其谁不有望于世?善谁不为,而恶谁不愧以惧?为人之父祖者,孰不欲教其子孙?为人之子孙者,孰不欲宠荣其父祖?此数美者,一归于先生。既拜赐之辱,且敢进其所以然。所谕世族之次,敢不承教而加详焉?愧甚,不宣。巩再拜。


采桑子·彭浪矶

宋代朱敦儒

扁舟去作江南客,旅雁孤云。万里烟尘。回首中原泪满巾。

碧山对晚汀洲冷,枫叶芦根。日落波平。愁损辞乡去国人。


官舍竹

宋代王禹偁

谁种萧萧数百竿?伴吟偏称作闲官。

不随夭艳争春色,独守孤贞待岁寒。

声拂琴床生雅趣,影侵棋局助清欢。

明年纵便量移去,犹得今冬雪里看!


木兰花慢·别西湖两诗僧

宋代卢祖皋

嫩寒催客棹,载酒去、载诗归。正红叶漫山,清泉漱石,多少心期。三生溪桥话别,怅薜萝、犹惹翠云衣。不似今番醉梦,帝城几度斜晖。

鸿飞。烟水弥弥。回首处,只君知。念吴江鹭忆,孤山鹤怨,依旧东西。高峰梦醒云起,是瘦吟、窗底忆君时。何日还寻后约,为余先寄梅枝。


早行

宋代陈与义

露侵驼褐晓寒轻,星斗阑干分外明。

寂寞小桥和梦过,稻田深处草虫鸣。


减字木兰花(仙吕调)

宋代柳永

花心柳眼。郎似游丝常惹绊。慵困谁怜。绣线金针不喜穿。

深房密宴。争向好天多聚散。绿锁窗前。几日春愁废管弦。